湖北白癜风QQ交流群 http://nvrenjkw.com/nxzx/5719.html“死亡是严寒的黑夜,
生命是闷热的白天。
天黑了,我进入梦乡,
白天使我很疲惫。
一棵树长到我坟墓上面,
年轻的夜莺在枝头歌唱;
它歌唱纯洁的爱情,
在梦中我也听得见。”
——海涅
年上半年最后一天爷爷走了。我恍惚觉得他依然是那个脾气倔强心肠又热,笑得憨厚灿烂的健硕老人。戴一顶藏蓝色的鸭舌帽,穿一身藏蓝色的套装,裤管和黑布鞋沾着*泥巴,电动三轮车里装着刚从地里拔的韭菜,一直往天边骑。走到地平线处回过头来笑着,说你们都回去吧。头上冒着热汗,天边升起一朵大光明云。
我说,我明白文字多半诉诸理性,而视觉可以互为疗愈。假若人脑可将记忆自动剪辑成片,我宁愿让所有素材停留在四分之三。在顶点到来前的一刻,一切凝固与定格。不必惧怕即将到来的精疲力尽和竭泽而渔,此后还可无休无止地续写着无穷无尽。你让我知道回忆和思念可以很美,却总要按捺着些许。
你看,在那烈日炎炎的村庄,曾有过难以忘怀的冬天。冻得邦邦硬的土地下面,白菜疙瘩正悄悄拱出新芽。狗子跑过去了,留下空旷的几声汪汪。在午后的小板凳上,和*板牙的村人抽一颗劣质烟喝一盅辣白酒,你曾满足地望着这一切,望着阳光撒在脏兮兮的羊羔身上,孙媳抱着重孙在院子里发呆。
当你再次经过时,孩童在荒野里跑着扔着一颗又一颗摔炮。你笑着遗憾,也许是因为再也无法亲手为酥肉和包炸丸子裹上面糊。重油的花生米撒上细细白糖,刚出锅的金*藕合烧糊了筷子头。然后天色悄悄暗下来,黝黑的枝条漠漠如织。太阳像一只大橘子,罩着穿厚厚棉袄棉裤的孩童,一脸冻皴裂的口子,却不知疲倦地在漫天地里嗷嗷喊叫。
你一定还记得年的夏天,我在老家学自行车,你在后面扶着车座,健步如飞稳如泰山。而我是多么慌乱,一头栽进路边铺着麦秸的大坑,昏昏沉沉地哭一场,却也从此学会了骑车。那时我凡留宿在老家,总会过敏泛起大片大片的红疙瘩。你为我涂完一管又一管皮炎平,在油汪汪的大锅里炸金蝉让我偷嘴。后来无论走到哪里,涂昂贵香精或行走声色犬马,我始终没忘记,在鲁西农村有我质朴而笨拙的童年。
有一年我回家办通行证,你问我要去哪儿,我说要去香港。后来你骄傲地对家中诸多来客讲起,孙女曾去到那遥远而繁华的地方。现在我想你一定可飞越无数城池,而无需繁琐手续重重关卡。那天地圣众领受了你的牲醴和香烟,都醉醺醺地在空中蹒跚。这样的隆重和轻逸,是你一生德行所证。
那雨天雨地哭得有情有义,你看万物依然如常运转,而苦痛折磨已经随风而逝。你醒着时,曾有许多的安宁岁月,剪辑成梦境,潜入长久的安眠之中。哪年哪月你再醒来,就换一个梦境。但一定一定,别忘记前世这个梦。子子孙孙无穷匮,在*土陇上守望你归来。
终会有一天,我们天上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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